Eleönore

不要BE不要BE不要BE呜呜

【授翻】The Ransom of the House of Fëanor费艾诺家族的赎金(十七)

完结撒花!


原作:EirianErisdar(ao3)

 

第十七章 最后的航船

 

本章推荐配乐:I was born for this – Austin Wintory(网易云应该是Lisbeth Scott那一版)

 

春,夏,秋,凋,冬,萌。[1]

时间流逝,托尔埃瑞西亚与阿门洲在四季流转中木叶长青。

信件如雪花般从中洲涌向阿瓦隆尼,而回程的数量更为庞大。最开始,两地文字来往极为频繁,奇尔丹的子民也仍然在托尔埃瑞西亚与彼岸的笔直航道上航行。但随着仍然逗留在中洲的埃尔达数量逐渐减少,信件也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当阿拉贡与阿尔玟之子埃尔达里安诞生的消息传来,埃尔隆德的小屋与提力安都举行了庆祝。之后又有皮瑞格林之子法拉米尔诞生,再之后是山姆怀斯的第三个女儿戈蒂洛克丝的出生,比尔博和弗罗多会为魔戒远征队成员新添的每个家庭成员而高兴。

埃尔隆德珍视孩子们的来信远胜过其他任何事物,但仍然,随着那些信件而来的除了欢愉,也还有深深的悲伤。每一次打开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的来信,他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叶清香,还有山间空气的芬芳——那是幽谷的气息,那种熟悉而痛苦的气息。最开始几年,双胞胎会在信件里提到他们在迷雾山脉间最后的清剿行动,提到杜内丹人重现的繁荣,还有大海以东,山脉以西最后家园的日常经营。但随着岁月流逝,山谷逐渐恢复宁静,出现在信件里的内容开始转变为秋日里层林尽染间,空谷中轻颤的啼鸣;以及凯勒博恩,他终于带着他和他妻子残余的子民离开了洛丝罗瑞恩,在幽谷的亲族陪伴下,再盘桓最后一段时间。

阿尔玟和埃斯泰尔的孩子们似乎在一呼一吸间就已经走向成熟,夹在他们父母的信纸里那些笨拙的绘画被墨迹优美的艺术与诗歌取代,长大成年的孙辈也向他们仅仅只见过其字迹的祖父母寄来充满渴望的信件。

埃斯泰尔和阿尔玟取得了许多伟大的成就,北方阿尔诺的花园百花重又绽放,他们与东边的可汗德以及南方的哈拉德数度交战,随后又签订了带来和平的协约,米那斯伊希尔中魔多肮脏的气息也被清理一新。而在埃尔隆德心底,他为自己的孩子在岁月推移中逐渐改变的字迹而悲伤,他看着信纸上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墨痕,回想着不久之前那些顺滑而充满朝气的文字。

数十年来,灰船的数量不断减少。如今自东边而来的航船上基本都是西尔凡精灵,或是瑟兰迪尔的宫殿里那些终于愿意西来的辛达。

然后,某天早晨,按照夏尔的纪年方式应当是十月初,在魔多覆灭后的第六十三年,阿瓦隆尼古老的瞭望塔迎来了最后一艘航船——一艘巨大的高桅船,如当年与她一同诞生的汶基洛特一样,有着雪白的山毛榉船身,她银白的船帆上是奇尔丹家族耀眼的天蓝色纹章。

航船在港口停留了一会儿,放下一叶线条优美的白色小舟,其中坐着几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她用自己银亮的喇叭回应了码头钟声的欢呼,然后转向西北。她自那里航向澳阔泷迪,她穿过海港那巨大的石拱门,在法尔玛瑞喜悦的歌声中靠岸,造船者奇尔丹终于踏上了阿门洲雪白的海岸,他的老朋友欧尔威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但那美丽的白色小舟伸出了银色的船桨,在轻柔的海浪之上划向码头,埃尔隆德与他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静静地等待着。

有那么一瞬间,埃尔隆德以为自己只在船头看见了一个黑发的身影,恐惧几乎让他窒息。但随后,他的视线在旭日中复归清晰,他与凯勒布莉安并肩向前疾行。

两个黑发的身形跃上码头,然后扶起了一个稍矮的身影,后者身披灰色斗篷,脖子上还挂着一颗银星。一个长相颇为威严的诺多精灵紧跟其后,格洛芬德尔快步上前,欢快地与他打了招呼。

满头白发的山姆看见精神矍铄的比尔博与弗罗多一起迅速上前来与他相见的时候不禁发出了惊呼。

凯勒布莉安发出了哽咽的声音,然后小跑起来,她的长发在身后的晨光中仿若镶着金边的银旗。

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从埃瑞斯托和山姆的方向转开,在凯勒布莉安扑进他们臂间的冲击下一阵踉跄。他们微微摇晃,在码头上跪了下来,凯勒布莉安银色的长发与他们午夜般的发辫交织。

埃尔隆德再也忍不住了,他踉跄着上前三步,跪倒在地,然后将三者都揽进自己怀中,在不知是谁的太阳穴上吻下,口中呢喃着安慰的话语。他们都哭了,包括他自己在内。

他内心中的一角寂静而悲伤,他意识到,彼岸再也不会有航船到来,或许还会有一艘。埃尔拉丹与埃洛希尔带来的信件将会是他所收到的最后一封来自阿尔玟和埃斯泰尔的信,而在漫长的年岁之后,他最小的两个孩子将会独自逝去。

“Adar.”埃洛希尔轻声说着,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埃尔隆德的肩膀上,就如同当年他还小时那样。埃尔拉丹则把脸埋进了母亲的发间。

埃尔隆德呼出一口气。

他的两个幼子或许最终都与他完全分离,终无法再见,但他两个更年长的儿子都选择了成为埃尔达。而此时,在阿瓦隆尼的码头上,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与自己的所有孩子分隔两岸的孤独的父亲。

埃尔隆德破涕为笑,而后先在埃尔拉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又轻吻埃洛希尔,然后又是埃尔拉丹,然后埃洛希尔,之后又加上凯勒布莉安,直到他的孩子们都笑着躲开了他。

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们,好似将阳光驱赶到了一旁。不知什么人礼貌性地清了清嗓子。

那声音让埃尔隆德的心一颤。

他第一次听见那个声音是在达戈拉德的军帐里,为向凯勒布莉安写信征求同意——

埃尔隆德抬起头,瞥见了一个威严如同王者的身影,银色的长发在东升的旭日中戴上了金色的王冠。

“父亲!”凯勒布莉安喜悦地惊呼,然后一跃而起,挂上了凯勒博恩的脖子。

埃尔隆德立刻就意识到,鉴于他刚刚和两个儿子激动地相拥而泣,现在他的发辫无比凌乱,长袍也皱皱巴巴。他“唰——”地站起,向凯勒博恩身后,码头的更远处瞄了一眼,发现加拉德瑞尔早已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冷眼旁观的狡黠微笑。

自他选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赎出费艾诺家族,并且差一点就将凯勒布莉安遗弃在永恒的孤独中以来,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埃尔隆德绝望地试图安慰自己。或许……或许凯勒博恩的怒火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消解。

凯勒博恩从女儿的发间抬起头,用一种炽烈得足以灼透秘银的星火般的目光钉死了埃尔隆德,于是后者知道,他的一切希望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埃尔隆德,”凯勒博恩说,他听起来十分不以为然,“看起来你已经恢复过来了。半个世纪以前,我的女儿曾给我写过几封忧心忡忡的信。”

加拉德瑞尔会选择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凯勒博恩一点都不奇怪,埃尔隆德无比恐惧地想着。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在温和的语句里蕴含这么多隐藏的威胁了——或许还有费艾诺。

凯勒博恩虚起眼睛,而埃尔隆德干脆利落地封闭了自己的思维。

“我感谢您的关心。”埃尔隆德轻声说,试图将当初他磕磕巴巴地向他询问自己能不能牵牵凯勒布莉安的手的记忆从脑海里赶出去——那会儿凯勒博恩看起来似乎想直接锯掉他的双手,就和现在一样。

“父亲,别。”凯勒布莉安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然后抓住了她父亲的胳膊,“就别为难埃尔隆德了,您知道的,我还是很爱他。”

凯勒博恩埋头看了看身旁的女儿,冰封的神情融化为温暖的笑容:“那好吧,我的女儿。”

之后加拉德瑞尔过来了,而凯勒博恩走向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她比他自己还高。他握住她的手,然后与她额头相贴。他们沉浸在自己喜悦的世界里,双眼紧闭,激动地进行着欧桑威[2]。

埃尔隆德趁机拉着他的儿子们走上码头更高处,与他的四个父母相见。埃尔汶和埃雅仁迪尔眼中噙着泪水,玛格洛尔和迈兹洛斯的脸上笼罩着迷雾般的记忆,好像回忆起了另一对有着漂亮黑发的佩瑞蒂尔双胞胎。

“Adar, Naneth, Atar, Atarinya,”埃尔隆德说话时笑得有些过于灿烂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颧骨都有些发疼,“这是我的两个长子,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

埃尔汶没有质疑孙子们领间的费艾诺之星,毫不犹豫地拥抱了他们,这也证明她终于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偏见。当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走向埃雅仁迪尔时,他们脸上隐隐有着惊叹,但他们一听到后者用和埃尔隆德打招呼时一样的温暖语气招呼他们,就明显地松下了紧张的肩膀。

玛格洛尔和迈兹洛斯走上前来,埃尔隆德有些担忧地注意到,玛格洛尔脸色惨白,迈兹洛斯则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似乎想要拒绝什么。

之后出现了可怕的停顿,埃尔隆德的儿子和养父盯着彼此,隔着一层仿佛不可打破的沉默。

然后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对视一眼,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埃尔隆德露出了微笑。“你们啊。”他轻叱道,他的孩子们欢快地鬼嚎着,而玛格洛尔和迈兹洛斯在一边看着,脸上都有着同样的不安和困惑。

“埃尔隆德?”玛格洛尔试探着问,他看到孙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流露出一丝警觉。

“抱歉,祖父,”埃尔拉丹吸了一口气,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只是——”

“——他们就和你说的一模一样,Adar.”埃洛希尔努力说着,在他兄弟的肩头笑得停不下来,“你当时——你当时说什么来着?”

埃尔隆德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他的儿子和养父之间反复横跳,然后开口试图说话——

“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却压抑不住流血的心的傻瓜!”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大声说,然后再次忍不住笑成一团。

埃尔隆德看着自己的养父将信将疑地转向他,老脸一红。“我只是从一个治疗师的角度陈述了客观事实!”他狡辩说。

“显而易见。”迈兹洛斯颇具讽刺意义地说,虽然他的确是笑了。

玛格洛尔看起来非常割裂,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被激怒还是被逗乐的样子,但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就在这时收拾好自己,体面地与他们的祖父打了招呼,于是玛格洛尔犹豫的目光定格在了既被激怒又被逗乐的瞬间。过了一会儿,迈兹洛斯也反应过来了,他冰冷而警惕的神情被一股暖流所融化。

阿瓦隆尼小小的港口上,太阳已经升得很高,这一小撮家人与朋友就像一群椋鸟一样,走向悬崖上的小屋。在那里,他们终于听到了那句“欢迎回家”。

 

孙子。”这是那天晚上费艾诺在埃尔隆德听力范围内无比激动地感慨的第四遍。

玛格洛尔坐在埃尔隆德旁边,差点被一口红酒呛死。Neldoriel咬住嘴唇强忍笑意,象征性地拍着他的背。埃尔隆德的另一边坐着迈兹洛斯,他转过头和埃洛希尔交谈起来,掩盖了自己的笑容。

至高王的庭院在星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辉,芬威家族的成员把五颜六色的布料铺在夏夜的草坪上,举行着并不正式的聚会,低低的欢笑与歌声洋溢在夜晚的空气里。

“行了,亲爱的,”奈丹妮尔说,然后拍着丈夫的手肘,把当晚的第十二杯酒从他手中收走,“我和你一样高兴。”

“曾孙子啊,”费艾诺又重复了一次,他扶了扶头顶险些滑落的金色王冠,“Nolo,我有曾孙子了。”

芬国昐举杯向他示意。埃尔隆德数过,相比于费艾诺的十二杯酒,芬国昐已经喝了十三杯了,并且绝不会承认他就是想在每一个方面都和他亲哥激烈竞争一番。

“我也有同感。”芬国昐说着,坐在他旁边的菲纳芬皱起眉头,尝试夺走他手中的酒杯。芬国昐猛地一拍弟弟的手,眨了眨眼睛。“严格来说,他们是我的——”他皱眉道,“曾曾曾孙子。天呐,我觉得自己老了。”

费艾诺颇有些争强好胜地皱眉,然后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凯勒布林博。

后者放下自己的盘子,对祖父投以质疑的目光。“您最好别告诉我您是在想我认为您在想的事情,祖父。”他恼火地说,“不可能。”

库茹芬在他身后朝着满杯的红酒喷出笑声。

费艾诺和芬国昐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菲纳芬看起来大松了一口气。

埃尔隆德抓住机会又往自己孩子们的盘子里添了菜。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早就已经从周围美味的食物中被吸引了注意,此时毫不掩饰地张大了嘴。

“Adar,”埃洛希尔轻声问,“这是……?”他随意地打了个手势,意指整座花园,以及其中的所有人。

“噢是的,”凯勒布莉安说着,快活地撕开一块鸡肉,塞进儿子们的盘子里,“你们父亲和我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

埃尔隆德没有笑出声。他的儿子们会认为他们庞大的家庭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一点都不奇怪。他们小时候学习的那些自己的亲族在愤怒之战中英勇或者可怖的事迹是一回事,而意识到这些亲族与历史所赋予他们的那些厚重的史诗感毫无关联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远处,阿尔巩已经在草地上睡着了,脑袋侧枕在图尔巩的肚子上。芬巩轻轻将自己的斗篷披在弟弟的身上,然后和图尔巩还有埃兰葳挨个用红莓汁在阿尔巩的脸上画起小花,把另一边的伊缀尔、图奥和埃雅仁迪尔都给逗乐了。

芬罗德和安格罗德在埃尔隆德的另一边与欧洛德瑞斯还有吉尔-加拉德轻声交谈着,话题从贝烈瑞安德对诺多歌剧艺术所带来的影响一路跳跃到谁的妻子做的苹果派更好吃。

从埃尔隆德所听见的内容来看,芬罗德在目前的争论中占据了优势,其主要原因在于阿玛瑞依和涅娜的关系足够好,这让她能时不时从雅凡娜的花园里搞到一些高档苹果。凯勒博恩坐在吉尔-加拉德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加拉德瑞尔加入争论,尝试帮安格罗德的妻子说话。而他本人至少在处理和费艾诺众子的近距离交流这方面颇为淡定。

“埃尔拉丹,埃洛希尔,”费艾诺突然说,他的笑容十分灿烂,“你们的技艺[3]是什么?”

埃尔隆德的微笑当场就僵住了。

当然了,对于诺多来说,选择一门技艺已经成为了传统。即使是埃尔隆德自己也在童年阶段被鼓励着选定了一项,他最终选择了“治愈”。但他的儿子们从没有——奥克一直在——

“我们的技艺,曾祖父?”埃尔拉丹眉头紧锁。

“没错。”费艾诺迫切地说,其他人也对他们的对话表现出兴趣。此时话题转向技艺,他显得清醒了不少,“如你们所知,我的技艺是锻造,是对所有材料的加工。我的儿子Curvo的选择亦是如此。Tyelko选择了狩猎,你们的祖父Káno的技艺则是歌唱。你们的是什么?”

埃尔拉丹仍然皱着眉头,而埃洛希尔恍然大悟地深吸了一口气。

埃尔隆德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埃洛希尔向来都是双胞胎里更安静、更内敛的那个,虽然埃尔隆德的两个孩子或许都不能称之为“内敛的”。自他们更年轻的时候开始,埃尔拉丹就一直以亲身的参与和援助为他们提供帮助,而埃洛希尔则更多安静地在后方提供建议。埃洛希尔当然会是先理解到的那一个。

埃尔隆德开口想为孩子们说些什么,但他的儿子在他出声之前抢了先。

“我们没有技艺,”埃洛希尔平静地说,“实际上我们都没有机会选择自己的‘技艺’。”

埃尔拉丹的脸上浮现出理解的神情,而疑惑则闪过费艾诺以及他周围所有人的面庞。

他点点头。“我想我们应该算是合格的治疗师。”埃尔拉丹说着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我们熟知自己的历史,我们也都可以熟练地演奏竖琴和长笛。但我们没有自己的技艺。”

费艾诺看向埃尔隆德,眼神中逐渐带上了指责。“埃尔隆德,”他温和地微笑着说,“这可不行。当然,这不是你的孩子们的错,但他们应该拥有选择的机会。”

埃尔隆德看向自己的祖父,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费艾诺并没有想令他痛苦。他只是不知道这一切背后那古老的创痕。

但毫无疑问,他仍然会为之痛苦。

埃尔隆德感觉到凯勒布莉安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缓缓地呼吸着,试图压下心头的痛感。

费艾诺的微笑消失了。玛格洛尔和迈兹洛斯从一旁投来了担忧的目光。

花园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埃尔隆德身上。

“其实不必指责我们的父亲,”埃洛希尔打破沉默,然后说,他的声音如钢铁般冰冷,“如果你们一定要什么人为此负责,那么那个人也应该是Þauron[4].”

那个名字就如同一道晴空霹雳,毫不留情地划破了此刻的星光。或许是埃洛希尔语气里对sa-si[5]的蔑视让人们意识到,这对双胞胎终究是被培养为了费诺里安;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提力安圣洁的空气里。

“埃洛希尔。”埃尔隆德安抚性地开口说,但埃尔拉丹打断了他。

“我想我们的确是有些技艺的。”埃尔拉丹说,不同于埃洛希尔如冰的声音,深深的怒火涌动在他平静的语气之下,“我们会狩猎。”

费艾诺看起来仍然有些不安,但他身后的凯勒巩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真的吗?”凯勒巩惊喜道,“我也经常出去打猎。你们都打些什么?”

沉默。

埃尔隆德默默翻过手掌,握住妻子双手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凯勒布莉安仍然坚持微笑着,但她的手亦在他掌间颤抖。

费艾诺和凯勒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盯着他们,芬巩已经颇为担心地半站了起来。

埃洛希尔缓缓叹出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仰头饮尽了杯中剩下的所有残酒。

“奥克,”他说,语气波澜不惊,“我们狩猎奥克。身处在迷雾山麓,北边是安格玛,后来东边又有了多古尔都,艾森加德位于南边,我们几乎没有机会能去猎任何其他的东西。即使是在那个纪元的早些时候,也有源源不断的东夷人进入刚铎境内。母亲,再来点酒吧。”

“谢谢。”凯勒布莉安脸色苍白地喃喃道,埃洛希尔则帮她重新斟满了酒。她喝了很大一口,这才放下了酒杯。

埃尔隆德伸出一只手臂抱住妻子,然后低下头在她太阳穴边落下一个吻。她转头把脸埋进了他的肩头。

费艾诺缓缓开口,打破了弥漫在花园里的可怕沉默。

“我知道了。”他呢喃说,神情悲伤,“埃尔隆德,我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我此前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也并不会知道。”埃尔隆德说着,还是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你是对的,我最大的遗憾之一就是迫于战争,没能让我的孩子们拥有选择一门技艺的机会。”

“我想我们现在有机会了。”埃尔拉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父亲,您也不必自责,”埃洛希尔插嘴说,“您已经为我们做到了最好。”

“的确。”迈兹洛斯说,埃尔隆德颇为吃惊地转向自己的养父。

“你忘了,我们也有在战争时期抚养孩子的经历。”玛格洛尔微笑着说,“你做得很好,Canyo.”

听见自己的父名,埃尔隆德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少许。“谢谢你们。”他说。

“那么,”奈丹妮尔明快地说,“埃尔拉丹,埃洛希尔,你们随时欢迎到我的工作室来。”她随后狡黠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选择了我的技艺,我就可以压过我的丈夫一头,今后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了。”

笑声在花园里漾开,虽然恢复缓慢,但谈话声终究还是重新响起了。

“你们这些诺多都太心急了!”Neldoriel快活地说,“我在四千岁之后才选定治疗作为自己的技艺。忽略他们吧,埃尔拉丹,埃洛希尔。”她拉过凯勒布莉安,后者终于重新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费艾诺和芬国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和菲纳芬进行着深度交谈。埃尔隆德捕捉到了零零碎碎的一些词汇,随后又惊又乐地意识到,诺多现存最伟大的三位领主正在为他的孩子制定学徒计划。

埃尔隆德身体微微前倾,试图加入他们的对话,但银色的长袍进入了他的视线,转眼间埃尔拉丹就坐在了费艾诺旁边。

“实际上,曾祖父,”埃尔拉丹说,“我想我或许会想从锻造间开始。我从来都向往创造——创造那些美丽,却又实用的东西。”

埃尔隆德就这样拥有了看见费艾诺几乎感动得流出眼泪的罕见机会。其中或许有费艾诺自己喝的那十多杯酒的作用,但更有可能的是,他为自己的家族中即将出现第四代伟大工匠而感到无比激动。

“噢天呐,”迈兹洛斯干巴巴地轻声说,“那会让父亲为之疯狂。”

“他已经要疯掉了。”玛格洛尔大笑道,“或许——噢,埃洛希尔。什么事,你说。”

埃洛希尔往后靠了一些:“父亲一直跟我说你曾领导洛丝蓝的骑兵。”

埃尔隆德察觉到了埃洛希尔语气里的那一丝紧张,然后抬起了一边眉毛。

“的确,”玛格洛尔微笑着说,“怎么了?”

“我想和马打交道,”埃洛希尔说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至少作为一个开始吧。”

“Hm,”迈兹洛斯沉稳地啜饮着杯中酒,“你在给自己的孩子起名这方面颇有天赋啊[6],埃尔隆德。”

埃尔隆德伸出手肘在迈兹洛斯腰侧猛戳了一下,然后看着后者呛了一大口红酒,心下一本满足。

“忽略他,”埃尔隆德告诉埃洛希尔,“虽然他的技艺是政治手腕,但他的天赋也会时不时掉链子。”

埃洛希尔听见迈兹洛斯的话之后脸更红了,而玛格洛尔沉吟了一瞬。

“我们得送你去找阿尔琳德,”玛格洛尔说,“我想你会喜欢她的——直到达戈·布拉戈拉赫之前她一直是我的副手,她作为一个骑手也相当值得敬畏。噢,别被她吓到了。考虑到她在曼督斯的殿堂待的那些时间,她实际上和你的年龄还比较接近。”

“那挺好。”埃洛希尔说着,听起来轻松了不少。

他们那天晚上还喝了更多的酒,享受了更多的欢声。芬威家族在美丽的星空之下相聚于至高王的花园,享受着提力安城柔和的夏夜。

 

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抵岸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埃尔隆德正在为比尔博读着书,阳光暖洋洋的,年老的霍比特人突然惊醒,茫然地眨着眼睛。

“比尔博?”埃尔隆德合上了膝盖上的书,然后说。

“天呐,”比尔博说着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他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清晰,“我刚刚做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梦。”

“关于什么?”埃尔隆德露出了微笑,将书放到了一边。

“噢,我想我描述不了那种感觉,”比尔博说,“那有点类似当初芬罗德说他在看到——好吧,的那种感觉。只是,那感觉的确非常美妙,充满了欢愉,我在其中没有看见哪怕一点点黑暗。”

埃尔隆德缓缓地吸了口气。

比尔博带着思索的目光看向透过玻璃屋顶的阳光,看向凯勒布莉安种在阳光房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闪闪发光的玫瑰。

“你对我太好了,埃尔隆德大人。”他此刻的话完全发自内心,“我必须承认,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至少当初我想着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出夏尔的边界的时候没有想过!但我终究曾亲身体验那些精彩的冒险,而冒险总会在‘有一天我会回到温暖的家里,和家人,和朋友聚在一起’的想法里变得更加美妙。曾经那意味着袋底洞,但你让找到了新的家园——幽谷,然后又是这里。我真应该感谢你。”

埃尔隆德的胸腔里升起一种古老的痛苦——同样的痛苦曾出现在他看着自己的兄弟航向西边的努门诺尔时,出现在他告别阿尔玟时,然后是告别埃斯泰尔时。但他仍然笑着,他在比尔博身侧跪了下来,捧起了他的一只手。

“我的老朋友,你不必感谢我。”埃尔隆德说,“即便你不是一位备受尊敬的持戒人,我也会满心欢喜地将你欢迎进我的家里。你的宝贵在于你的智慧与乐观,在于你对家的温馨的深刻理解。看见你离开会让我悲伤,但我祝愿你拥有永恒的福乐,比尔博。”

“就是这样!”比尔博笑出了声,“你们都很会运用语言的艺术嘛,你,还有你父亲玛格洛尔。我愿你拥有阳光照耀之地的一切欢愉。我知道我们会再见的,你知道,还有第二乐章。那又将会是怎样的一场冒险!”

埃尔隆德也笑出声来,虽然他已经很难控制住眼角的泪水。

“我想最好还是让弗罗多过来吧。”比尔博说,“先弗罗多,然后山姆。我也想和凯勒布莉安还有其他所有人告别。除此之外……我想你应该能接触到甘道夫的思维?但在你离开之前,有什么话是你希望我能带给你的兄弟的吗?”

埃尔隆德胸腔里的呼吸凝滞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然后他呼出一口气,感激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告诉埃尔洛斯,我们的父母还有我都很爱他,”他说,“我们五个,无一例外。另外就是,我们还会再见。”

“没问题,”比尔博说,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我已经一字不落地把你的话记下来了——我的脑袋还很好使,这我向你保证!”

“谢谢。”埃尔隆德说,他在松开比尔博的手之前略略握紧了一些,“我去找弗罗多。”

“谢谢,我的老朋友。”比尔博说着,他的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完美无瑕。

那个漫长的下午里,埃尔隆德家族的所有人,以及他们的许多朋友都聚集在阳光房里,他们交谈着,欢笑着,享用着美味的食物,互相陪伴。

然后,当金阳向地平线滑落,比尔博睡着了,他的手与弗罗多握在一起。而当夜幕终于降临,他离开了,微笑着。金黄的阳光逐渐褪色,银色的星辉洒满大地,一如许多许多年以前,当阿门洲尚还年轻,劳瑞林的微芒与泰尔佩瑞安盛放的光辉交相辉映。

 

比尔博离开之后,埃尔隆德的家人们并非毫无变化。弗罗多在最初的几个月里尤为伤心,但随着春夏流转,阴影终于从他身上离开,这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他能够走出阴影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山姆绝不言弃的努力,这甚至让他在夏尔历的十月六日都没有再受到那段关于风云顶的记忆的影响。

令埃尔隆德感到欣慰的是,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在提力安的学习非常顺利。没有哪一周费艾诺不会兴奋地到处宣扬埃尔拉丹在锻造间的成果,而埃尔隆德颇感有趣地注意到,埃洛希尔寄回位于阿瓦隆尼北边的家里的信中提到阿尔琳德的频率远远高于他提及马本身的事情。

二十年过去了,然后又是二十年。对于阿瓦隆尼北边悬崖上的小屋,提力安城雪白的街道,以及阿门洲永远青绿的森林来说,时间的流逝既漫长又迅疾。

然后在奇尔丹西渡将近六十年后,一个明丽的春天的早晨,海风自东边吹来,带着记忆中难以褪色的气息。那艘孤独的灰船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阿瓦隆尼古老的瞭望塔的视线的。

埃尔隆德打开门,看见了一名来自瞭望塔的信使,后者的眼中有着庄严的责任与隐隐的悲伤。但埃尔隆德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想说的内容。海湾里那艘小小的灰船有着绿色的帆,其上是欧洛斐尔家族的纹章。

莱戈拉斯。

阿拉贡。埃斯泰尔。

埃尔隆德没有察觉到——

他严肃礼貌地感谢了信使,关上门,然后转身去找自己妻子,然后是弗罗多和山姆。他尚在人世的两个儿子在走廊上截住了他,而他也很庆幸他们此刻在家,而非在提力安。他也很庆幸,他还有他们,让他知道自己仍然是个父亲。

“我很好。”他回应了凯勒布莉安温和的询问。这并不完全是事实,实际上,他已经麻木了。

下到码头的路上是安静的。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没有掩饰自己的悲伤,他们之间低低的欧桑威[2]让人回忆起那个在幽谷美丽的厅堂里逐渐成长,融入了他们的家庭,成为了他们二人幼弟的开朗的孩子。当埃尔隆德将思维的触角伸向凯勒布莉安,后者的思维中满满的都是阿尔玟与阿拉贡,没有留下一丝余地。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在阿拉贡来信的字里行间了解了这个孩子,她早已将他视为自己与埃尔隆德真正的孩子。

弗罗多和山姆似乎是他们所有人里对这个消息接受得最好的,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是寿定的一族,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已知道,除去精灵之外,他们在夏尔认识的所有人大概都已经逝去了。

小船在海沫的低语中靠岸了。步桥放下,莱戈拉斯出现在岸上。他穿着族人喜着的绿色与棕色,发辫简单编起,弯腰帮助一位年老的矮人走下颇有些陡的橡木板来到码头上。

弗罗多在埃尔隆德身边倒抽了一口气。“吉姆利!”他欣喜地说,“你怎么西渡了?噢不不不我当然不是不愿意见到你,还有你,莱戈拉斯。”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老家伙。”吉姆利说着,虽然他的胡子已经雪白,但他的眼神仍然清明而锐利,“看起来你们现在也和我一样头发花白了!”

莱戈拉斯和吉姆利同样喜悦地跟弗罗多和山姆打了招呼。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跃上前去拥抱面容仍然年轻的莱戈拉斯,一如当年还是个小精灵的他来拜访幽谷的时候那样。

“这得感谢加拉德瑞尔夫人为吉姆利向维拉提出了申请。”莱戈拉斯说。他向站在埃尔隆德身后不远处的加拉德瑞尔和凯勒博恩颔首表示感谢。

埃尔隆德走进了一步,对上莱戈拉斯的目光。莱戈拉斯对他鞠了一躬,然后把一只手伸向斗篷之下,拿出了厚厚一沓信封。

“他与他努门诺尔的先辈们一样,”莱戈拉斯说着,语言温和,毫不避讳,“自愿选择死亡,在睡梦中静静逝去。这些只是他这六十年来写给你们的信里的一部分,船上还有两摞,王后阿尔玟的同样也有很多,另外还有一些来自你们的孙辈和曾孙的信。”

埃尔隆德接过了那摞信件,整个人如在梦中。

他埋头看向那些信封,它们无一不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完好,没有一丝褶皱。他看见了第一封信上熟悉的字迹,他看见了那短短的Adar.

他带着痛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激地颔首。

莱戈拉斯和吉姆利收到了埃尔隆德和凯勒布莉安一家人的隆重欢迎,那个清新的春日夜晚里,空气中回荡着宴乐与欢笑。而当夜幕渐浓,埃尔隆德和妻子坐在星辉中的阳光房里,一一打开了如同洁白的花瓣一般散落在他们身周的数百封信。他们用同样的泪水与欢笑,告别了自己的女儿,以及最年幼的儿子。

 

在那短暂的几年里,埃尔隆德的小屋再一次常常挤满了人,吉姆利和莱戈拉斯经常会来拜访他们护戒队的旧友,埃尔隆德的两个长子和养父也如往常一样来来去去。

但阿门洲的福乐与光辉也只能延缓伊露维塔赐予给所有寿定种族的礼物,山姆和弗罗多与亲友告过别,然后在一个夏夜一同离开。几年后,吉姆利也去往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吉姆利走后,莱戈拉斯前往了欧洛米的森林,他的祖父欧洛斐尔住在多瑞亚斯民的领地附近,和大多数已经西渡的瑟兰迪尔的子民,还有重塑了形体的西尔凡精灵一起。他仍然会时不时地到阿瓦隆尼和提力安来拜访,而在为故友的离去悲伤了一段时间之后,很快他就又能在与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共同骑马出游时展露笑颜。

然后,节庆之日后不久,某个孟春的夜晚里[7],埃尔隆德发现他的养父们坐在悬崖边盛放的野花丛中,头顶星光初现。

“埃尔隆德。”迈兹洛斯说着,伸出斗篷一角,于是埃尔隆德毫不犹豫地靠在他身侧,迈兹洛斯斗篷温暖的衣料盖在他的肩头。

玛格洛尔噘了噘嘴。

“Atar, 谁让你没有先提出来!”埃尔隆德开怀地笑着。

“我是该先说的。”玛格洛尔的脸上浮现出懊恼的微笑,他哼起几个音节,一个白色的木质竖琴闪烁着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他靠近了一些,于是埃尔隆德左右两肩都和他的养父靠在了一起。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围都一片寂静,唯有玛格洛尔的竖琴不断倾泻出银亮轻柔的音符,而星穹逐渐轮转。埃尔隆德抬头看向吉尔-埃斯泰尔,那是属于他亲生父亲的星辰。费艾诺如今已经将精灵宝钻长期出借给了埃雅仁迪尔。

“Canyo,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玛格洛尔轻声说,而迈兹洛斯的手臂在埃尔隆德肩头收紧了。

埃尔隆德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养父,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这一天有任何特别多意义。

“144年,”迈兹洛斯喃喃道,他将自己的太阳穴靠进埃尔隆德漆黑的长发,然后转过头在他的前额吻下,“144年了,我亲爱的Mírëfinwë.”

呼吸在埃尔隆德的胸腔中凝滞。

144年,这是黑夜之门将对你关闭的时间。

如果伊露维塔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他的父亲们将在这一天打开黑夜之门,然后看见久已被遗忘的精灵宝钻孤零零地躺在空虚之境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埃尔隆德当早已离去。

玛格洛尔的竖琴声颤动着,埃尔隆德伸出胳膊,将他的手握在掌间,然后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迈兹洛斯的空手。

“我在这里。”埃尔隆德说。无尽的喜悦突然从灵魂深处涌出,将他安然包裹其间[8]。他就在这里,和他的父亲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将无穷无尽,“我在这里,你们也在这里, Atar, Atarinya.”

此岸没有战争,没有痛苦;此岸唯有星光,唯有清风携来的海洋与野芳的幽香。

迈兹洛斯在埃尔隆德的发间露出微笑,玛格洛尔的目光暖流涌动。

“是的,你在这里,埃尔隆德。”玛格洛尔说,“迈兹洛斯与我也会在这里,直到阿尔达重塑之日,而到那时,我们将与埃尔洛斯再见。”

他们三人在此休憩,安闲自得,周围是醉人的花香,头顶是流转的星辰,一直到他们听见呼唤,转身回到小屋。

 

Metta[9]

The End

 

感谢大家的陪伴!

我已经构思了其他至少四个关于这个系列的文,下一篇将会设定在费诺里安从虚空之境回来一两年之后,并且会涉及到费艾诺、迈兹洛斯和埃尔隆德对佛米诺斯的遗存的拜访,他们将会被困在一个坍塌的工作间里。会虐。

我的朋友们,谢谢。

 

[1]即Tuilë, Lairë, Yávië, Quellë, Hrivë, Coirë,详见第一章注释[1]

[2]即ósanwë,意念交流

[3]原文为craft,想了一下感觉“技艺”比较合适,大家将就着看

[4]即索隆,一般来说应该是Sauron,但根据费诺里安口音(口音的来源是弥瑞尔·色林迪,即Míriel Þerindë,或Míriel Serindë,她本人在昆雅语发音由Þ变为S后仍然更喜欢原音,费艾诺也因此坚持使用Þ),这里的S会发作Þ,具体发音类似现代英语里的/θ/,即think中th的发音

[5]救命,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的sa-si指什么,暂且翻译为对sa-si的蔑视,当然也有可能是由sa-si透露出的蔑视,或许是说他的整个发音都很鼻孔看人的感觉?

[6]解释一下这里大梅的意思:埃洛希尔的名字是Elrohir, 在辛达语中意为“精灵骑士”,其中 el意为“星光”、“精灵”;ro(c)hir来自roch(“马”),意为“骑士”,相同的用法也见于洛希尔人Rohirrim[见魔戒中文维基]

[7]原文说的是one early evening in Tuilë

[8]感谢安加菲给我灵感,这句翻译借鉴了他在某次采访里形容卷西艾的话

[9]昆雅语,名词,意为ending, end

 

译后记:

从今年2月6日开始在老福特上更新,到这个六一儿童节,我终于把这篇神作翻译完啦!

第一次做这么工程浩大的翻译,实际上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搞翻译,各种不完美、有缺陷的地方感谢大家的包涵。周围好多朋友看到我在搞这篇翻译,都问我:“赚钱吗?还是为爱发电?”(甚至有朋友问我以后是不是打算去搞笔译了)我:我对托一如伟大作品的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爱费诺里安胜过千言万语,我对太太神作的崇拜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概括……好吧我就是打白工,打了209673个字的白工。

最开始时间比较充裕,能够维持在四天左右一更,后来时间越来越紧,推到六天,然后是八天,后来又是九天,谢谢各位没有催我呜呜呜呜呜。

也有小伙伴来找我,问我有没有意向翻译这个太太的其他几篇神作,同时也还推荐了其他的一些作品。可能会吧,会看之后有没有时间,但短时间内是没戏/凋谢。不过我在这里立个flag,我翻!(朋友:我看你倒不倒)

最后,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评论(70)

热度(180)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